第(2/3)页 倒是史大彪小饮两口后,连忙追随在天翊身后,天翊竟也出奇地没有制止他。 此时,正值夜幕降临之际,宿霭笼幕,层云遮天,远近莺声,清音萦回。 昏暗中,隐可见老者正于渔船之上,收拾着渔具,孤影蹒跚,瘦怯单衣,凉生两袖。 天翊与史大彪出了别院后,径直到了老者跟前。 感知到两人的到来,老者暂停了手中忙活,他缓缓停直身躯,迎面所对的莫愁湖上,瑞烟回起,写意迷蒙。 老者就那般站着,也不转身视对天翊与史大彪,只言道:“乘物游心,无所势,无所依,独与天地精神往来,逍遥天下。” 史大彪道:“我本渔樵大泽野,一生自是悠悠者。宁可狂歌草泽中,岂愿背信俗尘下?” 两人彼此对言,老者口下说的是史大彪,而史大彪的言语何尝又不是再说这老者? 沉寂半响,老者开口道:“你看得倒挺透彻,只是不知,面对这一湖的烟雨,你的逍遥又该所寄何处?” 史大彪道:“我的逍遥不需寄托,心随天地远,神游逍遥吟!” 老者顿了顿,继而转过身来,他的目光落定在天翊身上,笑道:“辰兄,契阔已久,你难道不打算见见我这老友吗?” 闻言,天翊倏地变貌失色,辰南子的存在,向来少有人知,且他身处拥有规避探查的无相神衣内,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感知其存在。 可此时老者却一语道破玄机,这如何不让天翊震惊? 正与此时,辰南子的言语声从无相神衣内传了出来:“时光悠悠,百载不复,也不知道当年的旧人,是否依旧?” 见辰南子开口,天翊稍敛了惊容,只凝视着老者,也不作言。 老者笑了笑,道:“纵使沧海桑田,我依旧是我,岁月可以将物、人颠覆,但却无法动摇我心!” 辰南子道:“这般说来,你认为自己还在坚守本心?那你告诉我,你为何出现在这里,又为何拦住我等去路?” 老者道:“天大地大,寰宇无极,我等俗人,不过浮世飘萍,我出现这里,不过是因有一阵风恰巧吹袭到此,至于让你们在此停歇一夜,皆源于这莫愁湖上,晚来多不平静。” 辰南子冷地一哼,道:“这可是你找的借口?” 老者笑意顿敛,整个人的气息突变得凌厉起来,道:“辰兄,在你眼里,我做事需要找借口吗?” 辰南子兀地一怔,稍作追忆,方才开口道:“曾经的你不是!” 老者平复稍许,祥和重归颊面,无奈一叹,道:“辰兄,这般多年不见,看来你对我倒是多了许多偏见。我想这一切,都是因为这小子吧?” 天翊一愣,他自然知道老者口中的“这小子”指的便是自己。 辰南子道:“怎么?你终于承认你的来意了?” 老者苦涩一笑,摇头叹息道:“放心吧,我对他并不感兴趣,他在我眼里,只一匆匆行客而已!” 说着,老者饶有意味地冲着天翊看了看。 辰南子道:“你对他不感兴趣,那你对他身怀之物可感兴趣?” 老者道:“事作身外事,物作身外物,他既能拥有,便是他福,我又岂会眼红?” 辰南子道:“我不管你来意如何,但你若真要动他,我即便拼个魂消道亡,也绝不会让你得逞!” 言罢,辰南子陷入沉寂。 老者一脸无奈,叹道:“看来辰兄于我的成见,颇多蒂固,我又何须多费唇舌,是非曲直,自古唯有时间能以丈量!” 说着,老者看向天翊,道:“不忘小友,你觉得我说的可对?” 天翊沉定片刻,应道:“花开两生面,人生佛魔间,在小子眼里,是非曲直,由心不由时!” 闻言,老者突地一愣,稍顿片刻,他开怀大笑,道:“好一个由心不由时!” 天翊道:“前辈,不知这莫愁湖中,到底有何不平静?” 老者道:“怎么?你想看看?” 天翊点了点头,以他眼识,自能看出老者对他并无恶意,倒是辰南子对此担忧不已。 老者笑了笑,掩手一挥,四方时空皆起变幻,天翊与史大彪只觉周遭景象,倏然骤变。 现身时,天翊与史大彪已悬空在湖泊上空,顾盼而视,波光溶漾无际,云收天净如水。 老者指了指潋滟的湖水,道:“这莫愁湖中的不平静,便在这里了!” 闻言,天翊与史大彪顺势眼望而去,只可见湖面如镜,水波不兴,哪里可见丝毫异常? 老者笑着,观其模样,似乎并无解释之意。 正与此时,天际边缘,一轮悠月缓缓升起,明媚月华,疏斜而下,直将莫愁湖映照得通透明澈。 然而好景不长,那悠月尚未行飞中天,便被四合而来的阴云笼罩。 霎时间,整个莫愁湖顿被昏暗交织,阴风飒飒,黑雾漫漫。 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,突起剧烈风涛,激涌卷动,搅一片黑暗昏沉,凝一方煞气漩涡。 只听得“轰隆”之声连绵不绝,只见得风云雾绕,幽寒凛冽。 漩涡之中,黑水翻滚,波澜湍急,雷填雨注。 这一刻,风以飒飒,木以萧萧,那水涛高速旋转的漩涡内,隐有诡秘暗影穿梭其中,晃眼一望,就如幽森的亡灵火焰,生生不息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