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女的说:“对不起,先生。老盯着您看对我说来也许不合适,不过我已经看清楚了,我不记得以前什么时侯见过您。” 里卡多先生以为她顾忌帕加尼诺,不敢在他面前承认认识自己,便请求帕加尼诺允许她和自己单独谈谈。帕加尼诺回答得很痛快,说是只要里卡多不试图违反她的意愿强行吻她,他可以同意。说着便让那女的和里卡多先生进另外一个房间,听听他有什么要说的,然后根据自己的意思答话。那位太太和里卡多先生二人进了一间卧室,坐定后,里卡多说“我的心肝,我的灵魂和希望,你的里卡多爱你之深胜过爱他自自己!这怎么会呢?难道我变得这么厉害,叫你认不出了吗?唉,我眼睛里的珍宝呀,你再看一看我吧!” 她笑起来了,不让他说完,便道:“请放心吧,你总信得过我不至于那样健忘,连你这位法官老爷理查·第·钦齐卡,我的丈夫,都记不得了。可是当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,你似乎并不见得就认识我呢,要是你真象你自己所说的那样急切、那样懂事,那么你应该看出,我正象一朵刚开的鲜花,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少妇,除了吃、除了穿之外,还有着别的更迫切的需要呢——虽然姑娘们为了怕羞,不好意思把心事讲出来。但是请想想,你在这方面下了多少功夫? “你如果觉得研究法律比了解女人的心理更对你的劲,你就不该娶什么太太。不过在我看来。你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法官,你只是圣徒的节日、斋戒日、彻夜祈祷日的街头上的宣道者罢了,亏你对于这一套是那么在行。告诉你吧,要是你让那些替你种田的农夫、也象你垦殖我那块可怜的小小的田园那样,守着这许多休假日,那么你也就别指望会有一粒谷子的收成了。总算天主可怜我的青春,叫我碰到了那个男子,他跟我同睡在这一间屋子里。这里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休假日;从那扇房门里,也从不曾闯进来过那么许多礼拜六啊,礼拜五啊,彻夜祈祷日啊,四季斋戒日啊,我们只是日日夜夜地干活儿,我们的毯子破得特别快。就在今天清早,夜祷钟响过之后我还跟他上了一工呢。所以我很中意他,预备跟他同居下去,趁着我青春年少,努力干他一阵子;那些圣徒的节日、赦免、斋戒,等我到了老年时再来遵守吧。所以你也不必多耽搁时光、赶快回去干你的正经吧。但愿你称心如意,随你爱守多少节期就多少节期,只是把我免了吧。” 里卡听她这么说,心里难受极了;等她说完了,就说道:“唉,我的可爱的灵魂呀,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?难道你就不想想你家里的名声、你自己的名誉了吗?难道你不怕罪孽深重,倒宁愿留在这里做这个人的姘妇,却不愿在比萨做我的太太吗?等他一旦厌倦了你,他就会把你赶出屋子,教你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;如果在我这儿,你始终是我的宝贝,哪怕我不愿意,你也永远是我的当家人。难道你能因为这无耻的肉欲,连名节都不要了,把我都抛弃了?我爱你是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哪!啊,我心头的希望呀,看在天主面上,不要这么说吧,你跟我回去吧。现在我了解你的痛苦了,我以后尽力补报就是了。那么,我的可爱的宝贝呀,你改变了主意,跟着我回家去吧,可怜我自从失去了你以后,从不曾有一天舒眉展眼过!” 她回答道:“我的名誉,除了我自个儿,我并不希望谁来顾惜——再说,现在才顾惜也未免太晚了——要是当初我的爹娘把我许配给你的时候,替我的名誉设想一下,那该多好呀!既然当初他们并不曾为我打算,那我现在又何必要为他们的名誉着想呢?要是我在这里犯了‘不可救赎的’罪恶,那么我和一根不中用的‘杵’守在一起也好不了多少。请你不必可惜我的名誉吧。我还要奉告你,我觉得在这里倒是做了帕加尼奴的妻子;在比萨,只不过是做你的姘妇罢了。我还记得那时候我要尽守着月盈月亏、以及天宫里的种种星象,才能把你的星宿跟我的星宿交在一起,可是这里全不理会这些,帕加尼奴终夜把我搂在怀里,咬我揉我,要是你问他怎样打发我,那么让天主来回答你吧。你说是以后要尽力补报我,请教是怎么补报法子呢?走吧,尽力做象一个人吧,看你是这样形容枯槁、气急败坏,好象活在人间反而受罪的样子。我再对你说吧,就算那人把我丢了(我看他是不会的,只要我愿意跟他同住下去),我也不会回到你那儿来,因为你已经无论怎么榨也榨不出一滴‘甘露’来了呀。从前我陪着你活受罪,现在还不该另投生路吗?话已经说完了,这里既没有圣徒的节日,也没有那彻夜祈祷,所以我高兴住在这里。现在,看天主面上,决定吧,你再不定,那休怪我就高声喊起来了。” 里卡看见情形不妙,只得忍着悲痛,走出房去。他现在可明白了。自己已经老朽了,却偏要娶一个年青的姑娘来做太太,这是件多么愚蠢的事啊。他又去跟帕加尼奴谈判了一阵子,可全不中用,最后他只得空着双手,回比萨去了。 他受了这刺激,神经渐渐错乱,终于走在街上,连人们招呼他,问他,他也答不上了,除了自言自语地叽咕着一句话:“那强盗窝里是不守什么安息日的!”不久他就死了,帕加尼奴听得了这消息,又深知那少妇热爱着他,就和她正式做了夫妻。直到他们还能行动的时候,他们都是只知干活,从不理会什么圣徒的节日、彻夜祷告,或者是四旬斋等等的。亲爱的小姐们,所以当贝纳卜跟安勃洛乔争论的时候,在我看来,他是把车儿套在马儿前——彻头彻尾的错了呢。 那个“路人”在和哈吉在布洛涅森林里散步时说了这个故事,他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。 “你觉得这个故事有意思吗?”路人问哈吉。 哈吉本来若有所思,这时也跟着笑了“女人本来就不是光靠糊弄就能打发的。” “我是想问你,你觉得那个海盗和少妇日子会不会长久?”路人又问道。 哈吉没有回答。 “比萨有强大的海军,他们可以去摩洛哥清剿海盗,如果帕加尼奴在战斗中死了,那个女人怕是真的要受活罪了。”路人说。 “我们这是要去哪儿?”哈吉问。 “前面。”路人指着前方说“马上就要到了。” 哈吉表示怀疑,因为路人已经这么说了不止一次了。 不过这一次路人好像没有骗他,因为哈吉听到了摇铃声。 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哈吉问。 “莎士比亚剧场,它一年只开放四个月。”路人说到“开戏前20分钟会有人摇铃,通知大家入园。” “我可不是来看戏的。”哈吉说。 “我知道。”路人神秘得笑着说“现在也不是开放的时候。” 哈吉有些疑惑。 第(2/3)页